原发b站，作者@与床签订不平等条约
最不像学生的学生之一，用未成年禁止接触的要素来突显纱织的成熟和矛盾。
但其实也还是学生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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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请看到这些学生的人立刻上报联邦学生会。”
“嚯……”
是我们四个的通缉令，污渍斑驳，旁边还有个狐狸面具。
“锭前纱织……我竟然这么值钱。”
那上面的金额足够公主她们过上几个月的轻松生活。
我……现在还能算学生吗？造成了如此之多的悲伤和痛苦，被那些理应恨我的人撵得像条丧家之犬，只能在黑市里找些残羹冷炙充饥。
48:22, non est pax dicit Dominus impiis.
恶人永无宁日。
我不过咎由自取。
谁让我当时没有反抗。
“……”
嘶啦。
我把通缉令擘开揉碎。
要是撑不下去了就去找他吧，请他把赏金寄给她们。毕竟他也是有理由恨我的人。
“到了。”
这里肯定不会有人把我当成学生。因为是只有不良和混混们才会出入的酒吧，摇摇欲坠的风扇转的很慢，灯光昏暗，在地板上投下不干净的影子；空气里弥漫着糖浆、酒精，香料混合起来的甜腻诱惑，渗入面具，令我作呕。
但我已无处可去。
“今天想来点什么？”
“要最烈的。”
机器酒保抬起一道荧光的眉毛，揣摩我的样子，一点不比贝阿朵莉切初次见我的眼神更怡人。
“你有点面生。”
“是新来的？第一次来？如果是学生，建议你喝杯牛奶之类的……”
“少废话！黑市的酒吧还在乎这些？”
我的态度很惹人厌。虽说平常也不会有太多感情夹杂，但是基本的礼数还是会注意的。
这都是小问题，我就是来借酒消愁的。
“……给。”
一盅无色的液体，看着像是让我一口闷。
在下肚前鼻子就开始抗议了。辣的要命，难喝死了。
“看什么看？再来一杯。”
帽檐应该能挡住我脸上的扭曲。
一杯又一杯，一盅接一盅，一口复一口。
我根本不懂酒，在我看来都是没区别的发酵物，过去仅在驱寒时尝过一些。如果是他，大概能轻而易举地说出每种酒蕴含的奥妙和甘甜吧。
“切。”
好累。
在黑市的日子一点也不好过，每天都是咬牙苦撑。
但我也无处可去，在天光之下只有他愿意接纳我。
他不也说过自己有时候会借酒消愁吗？为什么我仍是满脑辛酸？
烦死了，烦死了！为什么总是想起他？明明就是他害我落到这般田地！
再说，要寻求他的帮助，我是最没资格的……
“可恶！”
容器重重地砸在桌面上，引起了不小的瞩目，周围有些恶毒的目光开始聚集于此。
“我说，那个人是不是有点像前两天阻挠我们的家伙？”
“真的耶！那天被她打的够惨，趁着她不注意，一定要她好看！”
混混们的算计没有逃过耳朵。她们正在靠近，但我不想做出任何回应。不仅仅因为被酒精毒害的这幅身体已经不能保护自己了，我大概是在期待着痛苦。
“轰！”
酒吧的大门被猛地拍在墙上，惹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，愤恨地盯着门口的不速之客。
我才懒得转身，还能是谁。
“呼……”
老师叼着烟，吐出一口污浊的气体。眯着眼扫视了一圈屋子里的污秽，毫不在意不法之徒们的敌意。大步流星地靠近，一把抓住了混混的手腕，后者正准备把我放倒。
“你，你谁啊？想打架吗？”
“你不是，那个夏莱的……”
“噢哟，有知道我大名的啊，那就好办了。”
“我是来找她的，你们应该知道妨碍我的后果。”
“啧，算了，我们走！”
混混们一个个走出了酒吧。但身后的吵闹令我深感无聊。正准备伸手去够酒，却被老师抢先了一步。
“哈啊——Red Winter的佳酿，真是太美了。品味不错啊，纱织。”
懒得搭理，干脆斜着眼看了看他，老师正把玩酒盅，满面春风地回味着辛辣后的甘甜。
“酒保！再来一杯。”
“算了吧，你还没成年呢。再说如此神曲只是被拿来灌醉自己真是暴殄天物。”
“烦死了，用不着老师来管我。”
“我偏要管，不管怎样，纱织都是我的学生。”
“玩够了吗？玩够了我们就走吧，别落下你的武器。”
夏莱的老师的出现让酒吧里其他人开始盘算起来。他为了包括我在内的学生可没少和基沃托斯的地下世界产生冲突，借此网罗了不少人脉，但也结下了诸多梁子。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帮我善后了。
“唉，走吧。”
我用不着去琢磨他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——很明显是那酒保透露了我的行踪。
“给，酒钱，还有多谢你的情报。”
“乐意效劳。”
我想靠自己走回去，但现在连依靠双腿站立都难以为继，更别提一步步走回出租屋了。
真是难堪，但我更受不了老师在一旁的眼神。
“要我背你吗？”
“用，用不着……”
“别在那逞能了。”
他把烟溺死在烟灰缸里，我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在他的背上了。
我准备好面对他身上浓重烟味的刺激——但只闻到了一点淡淡的香水气味。
感觉不错，我喜欢。
我尽力抵抗着睡意，给他指引方向。明明才喝了一小杯脸就那么红，酒量真差。
“老师，刚才那些人要是不走，你真的打算对她们做些什么吗？”
“谁啊？哦，当然不会了，她们也还是学生嘛。”
这才是我的老师。
一段沉默，只有皮鞋在暗巷里的回音和枪声在远处的喧嚣。
“纱织，你为什么……”
“别问。”
“…好，但你要答应我下次不许再喝酒了。”
“求之不得。”
我知道他想问什么：你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？
多年以来，我只是个机器，被训练以有朝一日去杀人的机器，贝阿朵莉切的命令和保护队员就是我生存的全部理由。
自从他把贝阿朵莉切解决之后，我的生命失去了大半的意义。在公主，日和，小梓，甚至美咲都开始在他的关怀中逐步走出虚无的当下，只有我还对那些阴暗念念不忘。
太艰难了，要在新的世界中生存下去。
我决不允许她的遗骸继续影响同袍们，所以选择了在黑市流浪来寻找存在的意义。
但过去了这么久，我还是什么都不懂。毕竟说到底我只是在逃避罢了。最后只能在黑市自生自灭，祈祷不会影响到其他人。
……本应是这样的。可这多管闲事的家伙即使在解放了阿里乌斯之后也不愿意放过我。他总能获悉我的窘境，然后再及时地出现来帮我，并不责怪我的鲁莽和不顾后果。就像上次，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跨越黑帮的火并找到我的。
“啊……”
“嗯？”
“没什么。”
我想到了可怕的事。
如果他没出现怎么办？在黑市陷入脆弱无异于自寻死路，没人会帮我的。
我难道在依赖他吗？莫非是在期待着他像以前一样突然出现来帮我，才故意不去思考后路的吗？
我不过咎由自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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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们到了。”
打开了出租屋的房门，里面是满地的狼藉。
“不好意思，从没想过会有人来……”
“嗯哼。”
他似乎不是很在意，轻柔地把我放在了床上。
这倒是使我想起了什么，不由得笑了起来。
自嘲吗？还是为了放松？
“哈哈哈哈……老师，我可是醉得动都动不了……”
“那就赶紧歇着。”
“没什么想法吗？现在对我做什么都不会被反抗哦……”
“你知道我不会那么做的。”
我姑且算是个在乎自己外表的女生，也对自己的身材很有信心啊！但你为什么不愿意对我出手？难道你在可怜我吗？谁会需要你的怜悯！若不是你，我还可以像具木偶一样被她操控着无须思考地活着，若不是你，我又怎会变成这样！
不，不对，这不是我的真正想法……该死，为什么在他面前总有种想卸下伪装失声痛哭的冲动？
也许是酒后失言让他不快了，他掏出了根烟叼在嘴上，还没点燃就要离开。
但我不要他走，我要他留在这里，留在我身边。
“别走……”
“我去给你买点解酒的药，还有什么需要吗？”
“不……”
别走……别走啊！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全身快要融化了吗？我想拥有你，我要拥有你。可这是我该做的吗？会对你造成困扰吗？我以后还有这种机会吗？你是对的，我不应该喝酒。是不应该喝？还是不应该喝得这么少？如果没让你把那杯抢走，我是不是就想不到这些顾虑了？可是不喝，我连矛盾的勇气都拿不出来啊！不管了，我什么都不管了，就让我放纵一回吧，就算你不原谅我，就算再也不在你面前出现，我也甘愿承受。
“唔！”
我用最后的力气站了起来，把他嘴里的烟扔到一旁，拽着他的领带吻住了他干涸的嘴唇。
好难受，鼻腔里的甜美，附上口中烟味和酒气的怨怼，我近乎要窒息。但我猜他的体验与我无差。
一想到这辈子都没有第二次机会，便忽视肺腑的哀鸣，忍住眼泪，继续品尝他的苦涩。
我恨你。我毫不怀念仅仅是被命令就能活下去的日子，但我恨你让我不得不如此艰难地生存。
我爱你。爱你拯救了我，拯救了我们所有人，爱你包容我每一次的愚行。
幸好，他没有把我推开，还是容忍了我不成熟的动作，直到我放开他。
真奇妙，香水和焦油的混合竟让我燃烧的思维冷却了。
“咳…咳…”
“……”
“老师，请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。”
“你是我爱上的第一个人，但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。”
老师，请原谅我的冒犯。我知道，作为表白，这实在是最差劲的方式了。作为伤害过你的人，我的行为已经算是相当僭越。
怜悯我吧，厌恶我吧，忘记我吧。我都愿意接受。但你为什么，要露出那种表情？为什么不让我逃掉？为什么要把我抱的这么紧？
“明明我这样的人，是不值得你拯救的。”
脸上有什么东西在流动。我，在哭吗？为什么会哭呢？是因为我正要亲手扼死我的未来吗？
“值不值得，我自己说了算。”
“我只是，想保护我爱的人。”
“仅此而已。”
爱…吗？爱谁呢？我吗？夏莱的老师，会爱愚蠢又鲁莽的孩子吗？会爱锭前纱织吗？公主，美咲，日和，小梓，她们不比我更有吸引力吗？怎么会选择我这种伤害过你的人呢？
我只是个，永远徘徊在过去，找不到通向未来道路的弃子罢了。
“为什么……老师，难道您不恨我吗？”
“恨你？当然不。要不是那个贱人——请原谅——横叉一刀，毁了你们的生活，你应该也不会攻击我。”
“那为什么不把我们逮捕？这不应该是您的责任吗？”
“哼，你的老师可没那么循规蹈矩。”
“我觉得与其把你们送进班房，你们更应该有一次寻求光明的机会。”
“可我伤害了那么多人，是不配被这个世界接受的……”
“但我愿意接纳你。”
其实有他这句话，已经足够了。
“谢谢您，我不会奢望更多。”
我不敢奢望更多。
“对我来说，学生的要求都不算是奢望。”
“你也许会觉得我多管闲事，但我不想看到你再伤成那样，天天在黑市里游荡能有什么出路？”
“您还是多花时间去陪陪公主她们吧……”
他只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，牵起了我的手。双眸略带谦卑地盯着我。
我不敢回应，他便轻柔地摇了摇我的双臂，催促我直面他的目光。
“逃避到此为止，我的好纱织。拥抱未来是我们所有人的权利，但只有你自己能救自己。”
“去感受吧，烦恼也好，迷茫也罢，带着忧虑，还有哀愁，去享受我们所爱的这个世界。如果你担心不被接纳，那就用你的真心，去补偿那些被你伤害过的人。”
“这不会是一条轻松的路。但这是你必须走的，而我也会陪你一起走下去的。”
“那样的话，就一定会得出属于纱织的答案。”
我不过是在寻找一个许可罢了。
有你这句话，足矣。
“……”
“我希望你还记得小梓的话。”
即使一切都是虚无……我也不能放弃挣扎。
“当然。”
即使一切都是虚无……我也不会放弃挣扎。
要是能早些遇到他……
他任由我埋在他胸前把哭泪抛弃，轻抚我的后脑安慰我。
“老师……我会成为像你一样的人吗？智慧，坚强，温暖。即使全世界都在颤抖也能力挽狂澜……”
“噢哟，原来我在纱织眼里这么完美啊，真是受宠若惊。”
“你想成为老师吗？”
我有这个资格吗？
“嗯。”
……有的，一定会有的。
“我想。”
“那就去做吧，只要你能与我走完这条道路，你就会被世间赐予这份资格。纱织的话，一定能成为一名比我更好的老师。”
“夏莱的新一任教师，锭前纱织，与我共同守护这片大地。”
“我衷心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。”
老师伸出了小拇指，露出了十分灿烂的笑容，看起来有点傻傻的。
“我们来拉个勾吧。”
“老师，你是小孩子吗？”
“怎么了嘛，要避免纱织半途而废不是吗。”
“好，也防止老师抛下我不管。”
“顺便监督老师戒烟，在学生面前抽烟可不好。”
“果然还是挺有当老师的潜力的嘛，我答应你。来，拉勾，上吊，一百年……”
“不，一万年，也不许变。”
“那就，永远不变。”
老师，请在我找到解答前，替代她的遗骸，填满我生存的理由。
现在的我，尚无法回应你的爱。但起码，我会接受你的帮助，与你一同，铺平踏向未来的康庄大道。
我知道，只要继续苦恼，探索，挣扎，总有一天我知道如何去面对这个世界，如何破除桎梏，如何将我们之间的感情联系起来。
生于黑暗，寻求光明。
看着吧，贝阿朵莉切，我会走上这条大逆不道而引人注目的道路。
おしま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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